导 读
绕阳湾是辽宁最后一块荒原,也是盘锦渔猎文化的传承地。
盘锦最美声音 邂逅最美盘锦
轻轻撩开,去望那苇丛。此时张亚如若在,绝对会憨厚地纠正你,说那不叫苇丛,而叫苇墙。
张亚如时下是绕阳湾这条水道的主人,他俨然把绕阳湾东岸的这片广袤荒原当成了自家的后园子,以至于每个晨昏都要进去转上一圈,无论雨雪风霜,且耗时之久得以小时来计算。
这使他见识到了太多我们无法亲睹的场景。他见过野鸡,还说只要侥幸撞见了,就肯定是一对儿一对儿的,一如河里的黑鱼总是一堆儿一堆儿的;他见过野鸭蛋,还都是一窝儿一窝儿的,有的8个,有的10个,还有的14个,即使你想帮忙给添点柔软的干草,旁边的野鸭夫妇也会觉得你不可饶恕,会冲着你嘎嘎大叫,性子烈的甚至还会攻击你;张亚如见过最标致的苇墙,是在宽阔的河道里笔直地线状伸延,咋望也望不全它的头和尾,还总有震旦鸦雀落在墙头儿,而那是众多水鸟中最魅人的……
追随着船的不止是鸟儿,还有鱼儿,幼鱼儿。成群的幼鱼儿突着明亮的大眼睛,在飘摇的晚霞中吞食着水面上飞舞的蚊蚋,好吃得不得了的样子,更像饥肠辘辘了很久。张亚如说:也没准儿呢,咱这河段的鱼虾蟹都是纯野生的,从不投食,它们不得不自个儿觅食,运动得多了,肉质也就非同凡响了。
河流,晚霞,鸟鸣,苇墙,群鱼,这是个老套却也非常美妙的时间地点的组合,它成功挑逗了我们的食欲,尤其加重了美食的味道,让我们觉得每一次咀嚼都如此令人回味。这样的状况最终有效软化了我们的情绪,使你对自己的此行颇感满意,哪怕同行的不见得都是这个世上你最爱的人。
食物对于我们生活的重要性,远远超出我们通常的意识。如果你还怀疑这一说法的可信度,只管试着节食几天好了,口腹的委屈所带来的情绪波动,一准儿能让你感知到食物的紧要。而我们对于食物优劣的判断,往往也受着用餐方式和用餐环境的影响,这种影响的程度虽无法以精确的数字来呈现,却也仍能断定那会远远超出我们的认知。如果这也不能让你全然尽信,略略回想下你应付过的那些差强人意的聚餐就好了。
一个不争的事实是,我们的每一种感觉——味觉、视觉、听觉等——都禁不起亏待,亏待了就会闹得你心绪不宁,进而对自己生出或轻或重的不满来,这种不满所导致的自我轻视甚至自我否定,再刚强的人也都难以消化。
人们往往习惯说年龄的增长会使人变得宽容,其实不然,宽容程度仅与人的理解力成正比,而非年龄。如果只是年龄的单纯增长,而没有理解力的同步跟进,一个人的宽容程度断不会有啥长进。实际上年龄的增长只会鲜明我们的倾向,强化我们的个性,使我们对相亲相近之人的选择愈加挑剔,也使我们对与人的相处愈感为难。
我们对自己的取悦方式虽然在日益清晰,却也并不意味着那取悦的手续不是在日益繁琐。这样的时候,单单一餐美食就很不够了,视觉有必要成为味觉的必要辅助,若还有听觉的积极配合那就更好,唯有如此,那美食才能带动美好心情的驾临。
听,那个没啥脾气却也绝对不会热情到让你招架不住的厨子在折柴枝,噼叭,噼叭;已撂下了啤酒瓶的张亚镇在河畔修理他的渔具,乒乒乒,乓乓乓;张亚如的震旦鸦雀也正在苇丛中融融私语,叽叽叽,喳喳喳……这所有令人振奋的节奏,伴随着缓缓退隐的晚霞,让人确信即将到来的这个夜晚将会酒浓水甘,而明晨的河面也必然再度蓬勃一片。
如果你在晨醒之际已经觉察不到心中的愉悦,也就是那种浅浅的以致若隐若现,却又总能让你的唇角悄悄挂上一丝笑意的感觉,你就得去体验一回船餐了。如若这样的状况已经持续了一段日子,那场流动的盛宴你就一定要吃,做一回饕餮之徒,还自己一个明媚的笑容。
(本文节选自杨春风《盘锦文化丛书之一:湿地风》)
杨春风,职业作家,中国作家协会会员,盘锦市作家协会副主席。创作出版了《红海滩》《闯关东纪事》《田庄台事情——辽河水道文明纪实》《辽宁地理文化》《情系大地肖作福》《印象盘锦》《辽宁地域文化通览•盘锦卷》《盘锦文化丛书之一:湿地风》《盘锦事情——辽河口湿地的城市印象》等十余部著作,其中《闯关东纪事》《田庄台事情》连续获评第七届、第八届辽宁文学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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